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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一根烟》审美阐释

来源:公文范文 时间:2022-11-13 12:20:05 点击: 推荐访问: 一根烟 审美 审美与表现自我评价怎么写6篇

摘要:《点燃一根烟》是台湾歌手林玉英演唱的国语歌曲。其爱情表达与歌词“非个人化”及“情感代言”等问题有关。比较穆旦诗歌表述,无论政治、道德,都无法掩饰欲望支撑的爱情。春草唤醒野兽,相同倦怠中,酿出人类最美好的蒙汗药。爱情实是表象各异,世代轮回的游戏,它以另一种典型方式证明生命的倔强再生。

关键词:港台歌曲 穆旦 爱情 审美

点燃一根烟,我的心像吐出的烟圈;

倒满一杯酒,你的脸像苹果般娇艳。

我多么希望,你不曾离去;

我多么希望,爱情再继续;

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再相聚。

我多么希望,我多么希望,能再遇见你!

每当走过每一条街道,我在找寻你。

——《点燃一根烟》

通常,烟、酒一旦与女人,尤其与年轻女人联系起来,依惯常观念就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对烟、酒的印象,当今时代已将之灌输成“伤害身体”的代称,其伤害程度仅次于毒品。所以,普罗大众便有如下联想:烟、酒——有害;女人吸烟、喝酒=不良少女。这首歌曲本属港台的“靡靡之音”,虽然悦耳动听,然所谓“靡靡”的儒学认知就是诱惑,或者人们不能抵制这样的诱惑,乃至走向“堕落”。这也加深了听众对“烟酒”的不良认知。这些认知基于我们生活的社会及成长过程建立的规范。人们便凭这样的“成见”,判断歌曲格调的高下。“格调低下”的另一种形容,自然是“对人有害”“误入歧途”的联想。于是,我们自小就有这样的观念,凡沾烟酒的女人,都是有失良善,或走向“堕落”的人。

“点燃一根烟,我的心像吐出的烟圈”,让人想象一个少女“吐烟圈”的模样,给人格调不高的印象。作者以“心”比拟“烟圈”,对“烟”没什么不好,然对“心”而言,比拟成“烟圈”,自然是西门庆成了武大郎,令人不爽。再说,心像烟圈,只是形似,其“神”并不像。这样的比拟,甚至不如“倒满一杯酒,你的脸像苹果般娇艳”。满酒喝下,脸会泛红。把女性红扑扑的脸比拟成娇艳的苹果,的确让人愉快,甚至可以想到“可爱”。酒——脸红——红苹果(娇艳),这一联想过程,形象贴切且愉悦心情;反之,“烟圈——吹出的形状——心”之间,烟圈像“心”,令人质疑。尝试吹上百个烟圈,估计难成一次“心”形。这也提醒听众需延伸想象,或许“心像吐出的烟圈”就像曾经的爱情,成形容易,飘散更容易。除此以外,歌曲从逻辑的“字”转成音乐的“声”,字化为“行腔”。一方面,声音拉长,听众有时间凭声腔文字想象,才有声音转换成形象的审美过程;另一方面,由于气息长短,声音抑扬,有各种情感的溶入,观众才能明确感受歌曲的情感变化。所以,“点燃一根烟”这首歌得到听众的共鸣,除了音乐悦耳的魔性,歌曲流行还有一个由“个人情感”向“众人隋感”转化的问题。

“我多么希望,你不曾离去;我多么希望,爱情再继续”,这样普通的歌词,没有文字魅力,却有平凡人表白的感动,而音乐“靡靡”更支撑着这样的表白。因此,歌曲感人的关键在于对“平凡人”的认同。只有认可了这女子的情感,人们才能接受这样的表白,甚至转化成自己的情感。故这些歌词给听众的“印象”,虽不如“苹果般娇艳”那样“深刻”,然正因为其“耳熟能详”,一旦听众魅惑于音乐助力的“行腔”,便极易产生朗朗上口的“情感共鸣”。同样,与方文山比较,周杰伦歌词多为口语的普通,然而这样的普通文字,往往得益音乐配伍后呈现出的“非个人化”效果。譬如“为你翘课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间,我怎么看不见。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晴天》)。这是中学时代每个人都有可能经历的生活及心理,故尽管文字普通,反而形成了艾略特所谓的“非个人化的创作”。

在欲望和审美的双重诱惑下,无论男女,作为恋爱中的“个人”想法,当然不希望那个英俊或漂亮的异性离开自己。所以,“我”总希望这样肉欲与精神双重享受的爱情能重复再来。然而,爱情只是激情的释放,它不可能永久保持亢奋或高潮。所以,“爱情再继续”最实际的期待是激情落下不要太快,有一个绵长、平缓的降落——“静静地,我们拥抱在用言语所能照明的世界里”(穆旦:《诗八首》),这才是那个期待挽回,且能“再继续的爱情”。

当年,诗人穆旦享受爱情的亢奋后,便进入了“夕阳西下,一阵微风吹拂着田野”(《诗八首》)的爱情平静期。恋爱因诗句而生动,这是怎样的舒心惬意啊!爱情如阳光和煦,微风吹拂心田,身心仿佛已经溶化,只剩“感觉”留存。然而,因为恋爱不能维持长久的激烈,内心忧虑“相同和相同溶为怠倦,在差别间又凝固着陌生”;担心在一条危险的窄路,“我制造自己在那上面旅行”(《诗八首》)。男女彼此熟悉,就会有倦怠。肉身是有限的存在,不可能始终保持亢奋。所以,爱情道路狭窄危险,诗人对于爱情消散的担忧,显而易见。爱情的窄险在于,要么得到,要么失去,然最令人难过的是——“得到了又失去”。失去后,心有不甘,渴望再次得到,恢复成当初一般无二的原样。这显然不可能。因为爱情逝去便不会重来,只能重塑。这样的宣泄,或者只是让自己好受些。由于人类本身就是动物,所以他也像狮子、老虎、狗一样,有很强的占有意识和领地意识。看到狗对你狂吠,你会觉得可笑,马上能明白这种意识很低等。因为那地方真不属于这条狗。领地占有仅对同类有效,对于异类没什么效果。事实上,我们一生只拥有感觉,以及对于感觉的向往与回忆。别的,我们一无所有,那些身体外的物什,从来就不属于我们。你只是感觉占有了,其实它们从来不属于你。

按佛教的说法,人转世時会遇见男女交欢,如果此时人的“中阴身”(魂魄)产生并具足了贪心和嗔恨心,便会投生为世间的男人或女人。这与基督教亚当、夏娃受诱惑被逐出伊甸园的说法,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即“欲望”使人类失掉了天堂,来到人世间。因为“元神”残缺——人类始终无法克制肉身上的欲望,必然再次堕落。无论如何,对异性的欲求,造就了你我“今世爱情”的本源。青春成熟,欲望、贪婪被强烈地唤醒,如“你底年龄里的小小野兽,它和春草一样呼吸”(《诗八首》)。一旦,青春有了呼吸急促,接踵而来的热恋便是“红红的花开满了木棉道,长长的街好像在燃烧”(洪光达作词、马兆骏作曲:《木棉道》)。只是,“爱情”终是抽象词汇,人们对它的渴望却是一种“复合杂揉”的感受——既有欲望之后的回味与留连,又有彼此熟识后的情感依靠,还有审美的欣赏满足。

《点燃一根烟》以女子口吻描述心情,男人却偏爱这样“柔弱”的代言——即如憧憬梦想的年龄,刚好看了TFBOY的表演;在相信未来更美好的年代,某些歌曲便顺势蛊惑了这样的虚幻。从女子的渴求中,男人感受自己被女人需要,便臆想出一个既可爱又可怜的美女形象,在歌曲虚拟的情境里释放自己隐秘的情感。虚拟的情境主要是听者根据自己的恒常图式构建的。这样的图式,表面是听者审美意识呈现,然从深层剖析,它又与听者的欲望、情感,乃至政治、宗教、伦理等意识形态相连。若道德、宗教不排斥,甚或欣赏女孩吸烟喝酒,并且允许直接表达情爱,那么你的审美意识自然要比在儒教环境的听众更容易接受这样的女性形象。

若论政治的影响,经历过“文革”的人体会更深。那时候流行“不爱红妆爱武装”,“红卫兵”袖章,“为人民服务”的挎包。手持红宝书,革命战士的飒爽英姿就是那时最好的“美颜红妆”。类似“洪湖水赤卫队”“草原女民兵”“红色娘子军”那样的革命歌舞,实是用那时代的“政治意识”取代甚或包裹住了“青春”的美丽。以那样的政治意识,绝不能接受“吸烟喝酒”,只顾情爱,全然忘了解放全人类的女孩。扣来的理想,也抹去了那时代个体感觉的独特与丰富。如今重温昔日的歌舞,已有了这些觉悟反思——女人本应品相“婀娜”“柔弱”“妩媚”。然而,那时的政治环境却偏偏让这美丽的青春添上“挎枪严肃”的模样,瞧着就觉得想笑。然而,我们又不能将“青春美丽”与“严肃政治”剥离,审美与政治就这样近似天然地粘在一起。由此,我们一要了解審美源于感觉欲望,还与其他意识形态相连;二要承认个体审美意识的共性与个性。同一时代,同一文化氛围的听众,自然有趋同的审美情感,但也有个性的不同,或怜爱小家碧玉,或钟情大家闺秀,宽额广颐,长脸细颈,眉眼各有不同。听者总是按自己的审美喜好,想象歌曲幻境中的女子形象。即如“草原女民兵”“红色娘子军”的舞蹈表演,当年的观众看到的只是革命意志与姑娘们的飒爽英姿。而如今舞蹈再现时,政治、革命的意识已经遥远、淡漠,剩下的唯有当年的青春美丽。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身手矫健、活力四射,“一字马”随便来;青春就是昂着高傲的头颅,憧憬未来。至于美丽,则是姑娘们完成舞蹈动作,你我内心已然陶醉,无法自拔。

爱隋世代轮回,脱不了表象各异,实质一致的重复。人类及其青春,或许只是上帝预设的游戏。各种酷炫的表象—包括青春与爱情的美好影像,只是人类精神的“蒙汗药”。时间,则是“情感”与“表象”的帮凶。每天陶醉、漫长地度过,致使你我沉迷其中。待到幻象消散,方知此生已无法重塑。早先,演员王丹凤、秦怡晒出自己的民国照片,在那时光的感慨里,青春如同再也玩不起的“肉身游戏”,脸庞靓丽转眼就成了形销骨立。脱离欲求的表象,人们才发现——“从这自然底蜕变底程序里,我却爱了一个暂时的你”(《诗八首》)。即使颓废,抽烟、饮酒、哭泣,黯淡变灰,变灰又新生,那也只是上帝在玩弄他自己。人类、生命,从来都是这样倔强而生,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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